山神不再看嚴納,轉身走到之前那個護院住的屋子門前,伸手推開了木門。
我並沒有出聲。
因為我挺贊成山神的做法。
流雲觀里隱藏了那麼多陰魂和陽魂,如果不是那些藥水,應該早就被路過的高人看出端倪了。
氣息被隱藏了,還會影響陰差勾魂,若是被有心人利用,輕的情況下會有很多人死後魂魄被煉或是魂飛魄散,嚴重的情況下會造成陰陽失衡,天下大亂。
就在這時候,大殿里傳來一陣喧鬧聲,還夾雜着嚴秭歸喊「救命」的聲音。
應該是之前那些跟着我們追上山來的村民都來了。
「怎麼那麼多人來了流雲觀?」
山神在門口站住,扭頭望向通往大殿的側室後門。
「山神爺爺,你先進去毀掉那些藥水,我去看看。」
聽到那些聲音,我心中瞭然嚴秭歸已經哄得大家不肯相信老鎮長了,連忙對山神說道。
山神點了點頭,轉身進屋,一把掀開靠牆放着的那張木床上的床板。
木床竟是搭在一個巨大的石棺上面,石棺的棺蓋很薄,上面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山神推開棺蓋,我一眼看到棺底的小半棺清水。
清水上氤氳着一層淡淡的青色霧氣,看起來竟有些像是熱水。
「老鎮長和嚴納、嚴二柱都已經被這兩個妖孽給收買了,他們想偷流雲仙姑留下的寶物!」
嚴秭歸一邊嚷嚷着,一邊帶頭跟幾個拿着鋤頭鐵鏟的中年村民衝進了中院。
「大家別聽秭歸這個混賬的話,他才是被邪靈徹底迷惑了本性的那個人,這兩位大師是想幫咱們!」
老鎮長連忙搶出幾步,攔在我們前面,舉起雙手對村民們說道「剛剛這個混賬還用迷香害了我和二柱,如果不是他們,我們現在已經被秭歸這個混賬東西給殺了!」
老鎮長多年的威信畢竟不是虛的。
村民們愣了愣,望了望老鎮長,又望了望嚴秭歸,表情有些猶豫。
「別相信老鎮長!」
嚴秭歸尖叫道「他在騙你們,你們自己看看他那個樣子,像是被迷藥害過的樣子嗎?如果我真的有本事害他們,怎麼會被他們給捆在大殿里?
只是因為我們家受過仙姑的恩惠,我不能背叛仙姑,跟這兩個妖孽同流合污,所以才會被他們捆在那裡的!」
大傢伙兒再次望了望老鎮長,又望了望嚴秭歸。
「我相信秭歸兄弟!」
一個拿着鐵耙犁,鼠目尖臉的男人用尖細的聲音說道「老鎮長的確不像是中過迷藥的樣子!
而且老鎮長早就背叛仙姑了,他們家明明有個孫女兒,卻不願意送到流雲觀來拜仙姑為乾娘。
還有嚴納,你們有誰見過他來拜過仙姑?
還有嚴二柱,他上次跟我一起喝酒的時候還說過,希望他媳婦兒這胎懷的是二柱,他不想自己的孩子拜仙姑為乾娘!」
「我不信!老鎮長的確像是在騙人!」一個人跟着說道。
「我也不信!既然他們是叛徒,我們就一起打死他們!」另一個人說著,舉起手中的鋤頭朝老鎮長沖了過來。
那個鼠目尖臉的男人和嚴秭歸的臉上同時露出陰邪的冷笑。
我回頭望了一眼屋裡,見山神正伸手在石棺的棺壁上摸索着什麼,像是在找東西。
「仙姑留下的寶物就在那個屋裡,殺了他們那些寶物就是大家的了!」鼠目尖臉的男人繼續叫嚷着。
我突然發現那個人有些不對勁。
雖然看不到他身上的氣息,但他的那張臉長得十分邪性,竟然越看越像是一隻老鼠。
「胡靈,那個人不對勁!」冬子在我身邊說道。
我點了點頭,飛快的回答道「先保護老鎮長!」
冬子點頭,縱身越了出去,那個衝出來的村民正揚起手中的鋤頭朝老鎮長頭上揮去。
「滾你丫的!」
冬子抬腿將那人手中的鋤頭踢飛了出去,一個旋身將老鎮長拉到我們身後。
「嚴大師,你的銅錢劍借我!」我飛快的對嚴納喊道。
嚴納站得離我較遠,但他的反應倒也快,將手中的一柄五枚銅錢製成的銅錢劍朝我扔了過來。
是一把不錯的法器,可惜只有五枚銅錢,比四舅奶奶留給我的七枚銅錢劍差了許多。
我將烝氣外泄,輸入銅錢劍中,五枚銅錢嘩嘩作響,飛快的轉動了起來。
鼠目尖臉的男人冷笑的臉上瞬間滿是恐懼之色,慢慢朝人群後面退去。
果然是只精怪!
我心中冷笑,腳下踏着奇門八卦步,舉着銅錢劍朝人群中沖了過去。
村民們的動作在我的眼中如同慢動作一般,緩慢無比。
鼠目男子見狀轉身就往外跑去。
想逃,沒門!
我飛快的從人縫中越了過去,對準鼠目男人的後背一劍刺了過去。
用銅錢劍對付普通人並沒有任何殺傷力,甚至會將硃砂浸泡的絲線折斷,但對付陰邪鬼怪卻鋒利無比,有了烝氣的加持後就會如同一柄真正寶劍一般鋒利。
金光一閃,銅錢劍瞬間穿透了尖臉男人的後背,銅錢嘩嘩轉動着從他的前胸洞穿了出去。
「啊——」
隨着尖臉男人的尖叫聲,鮮血從他的身上噴濺出來,他的腦袋在我眼中不停的變幻着,忽而是一個毛茸茸的灰色尖尖腦袋,忽而又是一個人的腦袋。
是只得道不久的老鼠。
大概是跟那個彩霞狼狽為奸,用邪術早早化成人形,修為卻極低,竟然一劍下去就能結果了他。
但他此時的這種變化此時大約只有我、冬子和嚴納能看到。
一般精怪死前都會顯出原形來,之所以沒有直接顯出原形,應該是跟那個掩蓋氣息的藥水有關。
亂成一團的人群瞬間安靜了兩秒。
五錢劍上的銅錢依舊飛速旋轉出嘩嘩叮鈴的聲音,鮮血噴濺得如同雨霧。
「啊——」
緊接着,幾個村民同時發出尖利的驚叫聲,他們的身上和臉上沾滿了老鼠精的血。
「殺人了!這個妖孽殺人了!」
大家瘋狂的尖叫着。
人群越發混亂起來,有人想要往外跑,也有人紛紛朝我舉起了手中的農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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